在很多人眼裡,我是一個很勇敢的女性,因為我喜歡青蛙,而且經常晚上到荒野尋找青蛙;看到蛙類,不論是善於跳躍的赤蛙、體型巨大的田雞、或者長相醜陋的蟾蜍,我都能在第一時間、手腳俐落的捉住它們。這些都不是傳統的女性特質,但我卻擁有傳統的中國女性纖細溫柔的外貌。 事實上,在我成長的年代,沒有電視、電動玩具,絕大多數的玩具都是來自大自然,運用小小的腦袋,發揮最大的想像空間。於是下雨之後,成群出現在水溝的青蛙,就成為我捕捉玩耍的對象。我曾經頑皮的把它們抓到高高的水塔上,然後往下丟,看它們能跳多遠;也曾經把它們開腸破肚,再敷以搗爛的野草,假裝自己是醫生。直到現在,想起兒時的情景,印象最深的還是一隻隻跳過眼前的澤蛙。
當然兒時的玩樂和我現在研究青蛙是有些關係,但影響我最深的還是大學時代的學習和研究所的專業訓練。民國70年我剛進入台大動物系時,還以為自己要當獸醫,從來沒想過會研究青蛙。此時正是國內生態保育剛剛開始的階段,我很幸運能參與和目睹目前國內一些保育界前輩例如林曜松、周蓮香教授的研究及努力,他們對台灣這塊土地的努力,深深的感動了我,讓我立志從事生態研究。而讓我選擇蛙類當研究主題的則是王慶讓老師,因為他親自帶領我到野外觀察台灣多采多姿的蛙類,讓我從一個玩弄青蛙的人,成為研究、保育青蛙的學者。當然研究的過程是很漫長,但並不孤寂,因為不管是美麗的樹蛙、身手矯捷的赤蛙、醜陋的蟾蜍都有它們特殊的生存本能和行為,讓我經常有意外的收穫和喜悅。
以前鄉下到處是青蛙,所以我的父母及親戚都覺得我研究青蛙很奇怪,更沒想到研究青蛙還可以拿博士、當教授、出專書。但現在他們開始瞭解我工作的重要性,因為山裡、田裡的青蛙越來越少了,今天不把它們記錄下來,以後可能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。而我相信,只要我繼續努力,讓大家認識蛙類有趣的一面,瞭解蛙類的生態角色,台灣蛙類的保育還是充滿光明的遠景,這也是讓我在無數黑夜中,一路走來一直充滿樂趣的原動力。